【原创长篇金莲小说】《莲钩秘籍》98 方渔犀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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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章 初到剑桥(四)
林莉莉得知,大喜过望,对姑父崔国英讲了,征求姑父的意见,崔国英认为住在老师家里再好也
没有了,深表谢意。林莉莉把姑父感激之词翻译给老师听,只说他是自己的姑父,即“父亲妹妹的丈
夫”,不这样说,单说“姑父”,根本说不明白,在英语里面,伯父、叔父、舅父、姑父、姨父,全
是一个字。玛丽娜不知道,这位气宇不凡的中年男子,竟是堂堂的大清国首任驻英公使崔国英。
在玛丽娜的带领下,来到她的家。崔国英从随从手中接过两只大皮箱,郑重地交给侄女林莉莉。
崔国英为了答谢玛丽娜老师的盛情,从腰间小心解下一件战国玉佩,送给她,这件玉佩,是崔国英在
琉璃厂买的,价格不菲。
诸事安排妥当后,林莉莉与姑父洒泪而别。
林莉莉小脚拖着大鞋,一天忙碌下来,已经相当疲劳。她送走姑父内崔国英一行人后,在玛丽娜
老师的陪同下,回到别墅二楼她住的房间。房内床上用品,诸如被褥枕头已更换一新,散发着一股清
香的气息,房间宽大,整洁,窗户正对花园,风景优美。林莉莉十分满意,疲惫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
笑容,由衷感谢玛丽娜老师无微不至的关怀,再三表示谢意。
玛丽娜·普尔曼怜悯地望着这个不远万里求学的中国小脚女孩,像对自己亲生女儿似地慈祥说道:
“孩子,你累了吧,好好休息休息,晚餐我来叫你。”说罢出门将卧室房门轻轻关上,只听得西洋
“司必林”弹簧锁轻轻响了一声,锁上了。
林莉莉上前按下锁上的保险销子,外国即使用钥匙开门,也开不开了。
林莉莉此举,很有必要。她是一个人留学在外,又是裹着一双三寸莲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国
他乡,安全第一,定要处处小心。
此时,林莉莉坐在雕花硬木靠椅上,迫不及待地将重如铁块的一双皮靴脱去,站起身来,穿着娇
小玲珑的三寸弓履试着走了几步,觉得轻快无比,好像这一双脚又是自己的了。三寸小脚拖着七寸大
鞋不堪重负,这下,重负全去,心情无比舒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觉得全身轻松了不少,心情也好
了不少。
林莉莉此举,人们并不陌生。有时,在电影或是电视剧中可以看到,穿了一天高跟鞋的女士们,
回到家中,进得门来,赶紧将高跟鞋脱了,换上舒适的拖鞋,又酸又胀又疼的双脚得到完全的解放。
不懂事的大老爷们们或许会外行地发问:“既是高跟鞋穿在脚上无异受罪,有如桎梏,有人甚至因此
拇趾外翻,脚趾畸形,有点像现代版的裹小脚,为什么还要人足一双,乐此不疲呢?”
这个问题,几乎同百年前的问题一模一样:“缠裹小脚,既痛苦,又不良于行,为什么还要裹
呢?”
所以,至少是,穿高跟鞋的女士,再也不要妄称裹小脚是什么“陋习”了。裹小脚如是陋习,那
么高跟鞋这种现代的裹脚术,难道还不同样也是陋习吗?
说高跟鞋是现代裹脚术,并非危言耸听。
首先,从创意上说,缠裹小脚,是将双脚裹成弓形,脚长极度缩短,得到三寸金莲的美誉。而高
跟鞋,则是将脚跟极度抬高,最高的后跟竟然有六寸之高,双脚如同跳芭蕾舞似地行走,以致产生脚
小的错觉。
再者,从操作上说,小脚系用裹脚布将双脚裹尖。而高跟鞋则是以一个尖长的虚尖,体现尖尖小
脚的神韵。不少女士,为了使自己双脚更形娇小,不惜穿更小尺码的鞋子,让脚趾硬生生地挤进鞋尖
而使脚趾变形,有的大趾严重外翻,有的二趾凌驾于大趾、三趾之上,有的四个脚趾微微蜷伏,形同
缠裹小脚,说高跟鞋是一种现代裹脚术,并未夸大其词。
本来,裹小脚,同高跟鞋一样,无非是妇女的一种装饰,天长日久,仿效的人多了,本来没有路,
走的人多了,遂成为流行千载的风俗习惯。流行千年,说明裹小脚有坚实的群众基础,受到广大妇女
的由衷喜爱。著名的美籍华人历史学家、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巴纳德学院高彦颐教授坦言:“对于生活
在儒家文化中的妇女,缠足是理性的行为过程。”“缠足与其说是标新立异,哗众取宠,倒不如说是
生活在一个男人世界里的女人身体必须要做的世俗事。”因此,我们可以从高教授的话中领悟到,缠
裹小脚,在当时来讲,是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完全用不着讲得那样耸人听闻。
恰恰相反,百年之后的人体美容术,比起缠裹小脚,其惨烈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令人不解的是,
人们对比,不但不贬为陋习反而趋之若鹜,在所不惜。
周质平登在《新民晚报》上,一篇名为《从缠足到隆乳》的文章中说:
“而今时尚,女子以双睑,高鼻,丰胸,瘦腰为美。这种人为标准若与‘个人体质’稍有出入,
于是切之,挖之,填之。将海绵泡沫,不锈钢藏之胸中,置之鼻内。这种惨烈和血腥实不下《镜花缘》
中缠足一段:
“‘始缠之时,其女百般痛苦,抚足哀号,甚至皮破内败,鲜血淋漓。当此之际,夜不成寐,食
不下咽;种种疾病,由此而生。’
“缠足和隆胸都是‘为悦己者容’的极端表现,用‘自残’的方式来取悦男子。若就这一点而言,
则缠足和隆乳,只是五十步与百步的不同。”
十九岁的小脚女孩林莉莉,回到房内,紧锁房门,迫不及待地从三寸莲钩上脱去七寸大鞋顿感异
常轻松,现在的妇女,百分之九九点九以上从未裹过小脚,难以体会,诚为实情。
但是,不妨设想,三寸小脚穿七寸鞋,照比例计算,如同七寸天足穿一尺六寸三分的鞋,有半米
多长,足以放进一个婴儿了,如果穿在脚上,步履之艰,可想而知。
林莉莉实在太累了,洗过脸,刷过牙,脱去外衣,换上睡衣、睡裤,脱下三寸弓履,换上红缎睡
鞋,睡在软软的“席梦思”的西洋弹簧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下午,玛丽娜的丈夫克拉伦斯·普尔曼和二女儿贝茜三女儿埃玛,陆陆续续回家来了。
克拉伦斯是剑桥大学人文学院的人类学教授。人类学,是一门研究人类的体质特征、类型及其变
化规律的科学。普尔曼教授,今年五十二岁,生于一八四七年。
二女儿贝茜·普尔曼,生于一八七八年,今年二十一岁,是剑桥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的学生,比
林莉莉大两岁。
三女儿埃玛·普尔曼,生于一八七九年,今年二十岁,是剑桥大学人文学院东方文学系的学生,
比林莉莉大一岁。
玛丽娜·普尔曼,即普尔曼夫人,生于一八四九年,今年刚好五十岁,是剑桥大学医学院的妇产
科教授,林莉莉读的正是妇产科,可谓无巧不成书了。
玛丽娜向全家通报了大清国女留学生林莉莉的情况,徐徐说道:“林莉莉是下午住进咱们家的,
住在索菲二楼原来的房间。”
索菲·普尔曼,是普尔曼夫妇的大女儿,生于一八七五年,今年二十五岁,结婚后,搬出去住了。
玛丽娜接着说道:“林莉莉的英文名字叫罗莎莉·林,是英国基督教教会上海高中一八九八年度
毕业生中,表现最为优秀的学生,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玛丽娜讲到这里,有些卖关子似地问道:“你们猜猜看,我们的中国客人,她还有什么被人称道
之处?”
埃玛天真活泼,开口就说道:“我想罗莎莉一定是个游泳能手,在运动会上得过奖牌。”
她的二姐贝茜,摇了摇头,说道:“我想罗莎莉是个滑雪高手,身手矫健,动作灵活,在冬季运
动会上得到过奖杯。妈妈,对吗?”
玛丽娜狡黠地望着女儿,含笑不语。
一家之主克拉伦斯教授,在人类学中专门研究黄种人;黄种人,绝大部分是中国人,讲白了,他
专门研究中国人。他总感觉女儿说的不对,可又不知究竟错在何处,沉默不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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