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學中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範,不但造成了男女間正常社交的困難,也形成「男人的生活圈」與「女人生活圈」這兩個性質截然不同的社交生活方式,兩個不同的生活圈。男人生活圈受到文人、史家的重視留下了較完整的歷史記錄,女性生活圈就成了歷史上的謎。如果性的感覺不是從兩性相對不同的性器官感覺而是一種肢體感覺,那麼女性與女性之間對纏足的肢體感覺的體會,恐怕不低於男女之間的瞭解,這樣的性感覺趨勢,使人類正常的男女社會組成改變,使女性間的親密度增加。
中國特有的女書,女性不落夫家、紅樓夢,成為很特殊的女性生活世界。女性生活圈可能是婆媳、妯娌、姑嫂、姊妹、主僕、母女、手帕交、姊妹會,形成了緊密的共同生活圈。纏足是一種把男女兩性分隔的風俗,女性固守在家鄉家園,尤其是上階層富裕家庭,比較有能力發展的婦女,因為更嚴格纏足,反而固守家族家園之中,只有男性受到較少的羈絆,可以海擴天空,到處生活。
美國社會學家E.A.Ross在1910年旅行中國寫成China in E.A.Ross’s Eyes中寫道:「來賓不是男女同座,而是男人們在一個房間,女人們在另一個房間,福州地區他們的風俗是禁止丈夫在公共場所與妻子說話的。有點地位的女人只能坐在封閉的馬車裡或鋪著墊子的轎子上,她們一生大部份時光都是在高牆內度過的,親屬以外的人基本不認識,生活園子本來就小,隨著歲月的流逝越來越小,小到於無,對外面的世界漠不關心,化化妝、吸吸鴉片、偶而與幾個女友碰碰頭,與族人聊聊,這就是她們全部的生活了。」
女人群聚的工作、煮飯、洗衣、縫紉、刺繡在這些工作中女人互相為伴。家庭經濟生活使婦女成為固定的生活伴侶。纏足把女性放得更近,不只是婦女間距離拉近(同族婦女緊密接觸),而且婦女間產生了共同的感覺欣賞世界,這有點像男人的詩社互相唱和、褒揚、欣賞、愛憐。
江永地方可以說藉由女書把婦女的社交延伸到鄰近的鄉鎮,成為一種有組織結構的女性社交圈,這個社交圈擺脫了男性支配的模式,是唯一被人研究過的模式;我想原來南方少數民族本來就有不一樣的女性社交形成,這種社交活絡度遠大於漢族婦女間的往來,當這些民族融入了漢族纏足婦女風俗後,原有的婦女社交圈會做出不一樣的修正而存在,也許有些用文字(女書)有些用祕密組織(金蘭會),有些用宗教(白蓮教)有些用職業(蛋民)有些用生產(紡織)有些用聚會(洗腳節、賽腳會)這些組織活動對男性為主的漢族社會都是非常陌生的。很多的照片顯示女人與女人之間非常親密的身體感覺與親密的身體動作,這都不是現代人所習見的。
每個家族的女眷形成了一個生活圈,共同分享持有這一套纏足的祕密,每個方言文化圈更形成一個更為堅固紮實的婦女文化世界,在這個密閉的世界內成為婦女服飾的流行圈,這個圈子是密閉的,是不與其他家族共享的,是不與其他方言文化交流的,除了北京與各地有較多的女性文化交流,各地都是獨立的女人世界。纏足婦女互相扶持、互相研究小腳、互相贊美並比,這樣的婦女世界是建立在更近距離的了解上,婦女間直接的接觸,體會的是更深的相互身體感覺。
女性生活圈可能是婆媳、妯娌、姑嫂、姊妹、主僕、母女、手帕交、姊妹會,形成了緊密的共同生活圈。纏足成為女性間共同的經驗與語言,有太多的體認與感覺欣賞,只有女性之間能互相體會。男人對小足的欣賞與女人間的欣賞角度是不同的。纏足產生了女人間互相的祕密,像詩詞歌詠在男人間互相欣賞一樣,小腳成為女人間互相讚賞的焦點。
如果性的感覺不是從兩性相對不同的性器官感覺而是一種肢體感覺,那麼女性與女性之間對纏足的肢體感覺的體會,恐怕不低於男女之間的瞭解,這樣的性感覺趨勢,使人類正常的男女社會組成改變,使女性間的親密度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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