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金莲小说】《莲钩秘籍》82 方渔犀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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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龄女孩裹脚痛苦一事，莲学大师柯基生院长在他著名的《三寸金莲 奥秘·魅力·禁忌》一
书中有段精细入微的描述：
“一般而言，缠足裹弯的时候痛苦情况稍为比较缓和，但是在南方有些地方脚掌裹瘦并不十分下功
夫，到了十几岁才开始裹弯，裹的时候又要求特别短小，这时候痛苦就非常厉害，甚至痛得在床上翻滚。
如果脚裹瘦不够功夫，就直接把脚裹弯，往往裹好以后脚会变成向内钩援内弯，像香焦一样的脚形十分
难看。脚由平直拗成拱桥状，再成马蹄状，直到脚尖脚跟紧紧靠在一起，脚弓缩的无可再缩的时候，才
算是裹成一双标准的小脚。”
高丽云对于董莲芳说的“年纪大了再裹，可就麻烦了。”由于是自己亲身经历，体会尤深。高丽云
由于扮成少爷，十三岁时才暗下决心裹脚，以后千辛万苦方才裹成一双三寸小脚，女儿显然要比自己幸
运得多，少吃了许多苦头，心中十分宽慰。但这些属于个人隐私，不便对外人泄露。如今又身为知县夫
人，直接涉及丈夫、上海知县林尚宾的官声，更是不能讲了。
莲婆看到县令夫人一双艳丽的三寸金莲小脚，心想，夫人出自名门，官宦小姐，金莲必是从小裹就，
却因身份低微，不敢冒失询问，她何曾知晓高丽云极为苦涩、不堪回忆的隐情。
说到镰刀脚，也叫钩刀脚，大趾向内侧弯曲，是南方的一种脚形。北方小脚，脚尖向下低伏。这种
镰刀脚，文学大师鲁迅先生在短篇小说集《彷徨》的《离婚》一文中，塑造了一个泼辣少妇爱姑的鲜活
形象，爱姑裹着一双钩刀形的小脚。文章写道：
“……爱姑便坐在他右边，将两只钩刀样的脚正对着八三摆成一个‘八’字。”
此刻，爱姑正同他的父亲坐在绍兴乡下的一艘航船上，“八三”是一位船上的乡邻，父女正要去参
加一个丈夫要同她离婚的会议。
爱姑两只钩刀样的小脚，是个什么形状呢？作者之一的星兴典先生抛砖引玉，画了一幅插图，予以
形象地说明，希望能够得到读者的欢迎。（见插图）
蒲松龄笔下的《聊斋志异》中，当描写到妇女的一双纤纤莲趾时，常有“双钩”、“双弯”、“双
翘”的字眼。向内、向下，为“钩”，向上为“翘”。“弯”，大致是向下弓弯或微向脚内侧弯曲。如
果大脚趾往上翘起，那就是不钩刀脚，而是“双翘”脚了。
爱姑的丈夫，要同爱姑离婚，对爱姑自然是沉重的打击。但性格泼辣的爱姑，并没有因此哭哭啼啼，
而是昂首挺胸，保持做人的尊严。
在航船上，爱姑一双钩刀样的小脚，十分自然地呈内八字摆放，正对着乡邻八三，形成一道靓丽的
风景线。
八三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爱姑的一双钩刀脚，可谓艳福不浅，难怪八三要流下长长的口水来了。
爱姑想到即将要同被她蔑称为“小畜生”的负心的丈夫离婚，脸上带着一种愤愤不平的怨气和怒气，
无心理会八三专注她的小脚。
说一句有些不恭的话，相对于正宗的三寸金莲，无论是镰刀脚、钩刀脚、或是双翘脚，均非正品，
镰刀脚、钩刀脚、由于裹瘦时裹得不够瘦，裹弯时，小脚不是端端正正地向下弓弯，而是向脚内侧弯曲，
遂成为镰刀脚、钩刀脚。正宗小脚标准为“七美”：尖，瘦，弓，小，香，软，正。首先在一个正字上
便完全没有达标。
现今展示在观众面前的，云贵高原上的金莲小脚，皆是一种鞋尖向上翘的小脚，以云南省玉溪市通
海县九街镇六一村为其代表，可谓莲足中的巨无霸，长的六寸，短的也有五寸。
我们不知道，爱姑的男人偏偏看上一个寡妇，因此要同爱姑离婚，是否因为爱姑的男人嫌爱姑的脚
太大，而那个寡妇却裹着一双同“豆腐西施”一样的尖尖小脚？
“豆腐西施”，是鲁迅先生在《呐喊》的《故乡》一文中，创造的又一个经典的艺术形象，文章写
道：“……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
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以后文中还尊称她为“圆规”。
圆规这个比拟语，活灵话现地刻画出豆腐西施小脚极端尖瘦纤细的形象，小脚仿佛是削瘦小腿的延
长部分，好像圆规两只脚的针尖。大约爱姑尚无福气得此尊号。
豆腐西施不但脚小，而且腿快，有脚小之美，且无受脚小之累。文中写道：“豆腐西施……便拿了
那狗气杀（这是我们这里养鸡的器具，木盘上面有着栅栏，内盛食料，鸡可以伸进颈子去啄，狗却不能，
只能看着气死）飞也似的跑了。亏伊装着这么高底的小脚，竟跑得这样快。”
文中说：“那时人说：因为伊，这豆腐店的买卖非常好。”豆腐西施，是豆腐店的老板娘，大约年
轻貌美，得此封号。貌美之中，大约脚小占了不少成份。“那时”，是作者“孩子时候”。鲁迅生于一
八八一年，写作此文在一九二一年，刚好四十一岁。鲁迅孩子时候，约在三十多年前，豆腐西施正是娇
艳欲滴年华，现在却是人老珠黄了。当年，豆腐店生意兴隆，不知人们是去买豆腐，还是去看她的小脚，
吃她的嫩豆腐，或者二者兼而有之？爱姑倘若有此圆规小脚，也许丈夫就不会同她离婚了。
圆规豆腐西施当年五十上下，约生于一八七二年，即清朝同治十一年，妇女裹脚如日中天，正是鼎
盛之时。通过鲁迅的传神之笔，使我们看到了一位裹着圆规似的绝纤小脚，穿着高底弓鞋，却能跑得飞
快的小脚妇女的历史形象。
林尚宾送走客人，回到内宅，向夫人询问见到莲婆的情况。高丽云说，莲婆董莲芳从前为胡府女眷
裹脚，莲术精妙，如今能为女儿裹脚，甚感高兴。还有，女子小学中所有人员俱为女性，也令她高兴。
从前，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如果女校中有男性，甚为不妥。
林尚宾亦十分高兴，他的姐夫崔国英正在朝廷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当一名七品主事，如果女儿以后学
业有成，说不定，莉莉借着姑父之办，还能出国留洋，成就一番事业。
晚上，高丽云在给女儿裹脚时问她：“莉莉，你就要到学校去念书了，喜欢不喜欢？”
林莉莉开开心心地对妈妈说：“妈妈，我很喜欢到学校去念书。”她已七岁了，平日里，高丽云教
女儿读《百家姓》、《千字文》、《幼学琼林》，还读《千家诗》及《唐诗三百首》，以及当时女孩子
必读的《女儿经》等等，已经认识了不少字，还能背诵，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小女孩，能有机会到学校去
念书，心里自然高兴。她望着自己的一双异常尖瘦纤细的三寸小脚，此时妈妈正仔细地往它上面一圈一
圈缠绕裹脚布，有些迟疑地问妈妈：“每天谁来给我裹脚呢？”
高丽云耐心地给女儿解释：“莉莉，学校里的小朋友，都是同你一样的裹着小脚的小女孩，学校专
门请了阿姨给你们小朋友裹脚，阿姨裹出来的小脚可漂亮了，你去了以后就会知道。白天到我们家来的
那位漂亮的阿姨，她可喜欢你了，以后在学校里天天专门给你裹脚，把莉莉的一双小脚裹得漂漂亮亮的，
人人见了都说好看。”
高丽云为女儿小小年纪，就已经裹就一双好脚，心中自然异常欣慰，相比之下，莉莉比自己幸运多
了，再不会在裹脚时经历那样多的磨难，高丽云回忆起自己幼年的经历，至今辛酸不已，局外人只知裹
脚痛苦，却从来不知，自为女人，而无法裹就一双称心如意的纤纤莲趾，更是痛苦十倍。
林莉莉虽说喜欢读书，但想到以后要长期离开亲爱的妈妈，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心中酸酸的，
忍不住大颗的眼泪，扑簌簌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流得满脸都是。
高丽云心里也同样不好受，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在高丽云看来，莉莉可不是随随
便便的一块肉，莉莉是她心尖尖上的一块肉，女儿是妈妈贴身的小棉袄，时时刻刻温暖着妈妈的心。
高丽云同样舍不得女儿离开自己，但为了女儿的一生，也只得骨肉暂时分离，鼻子酸酸的，眼睛湿
湿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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