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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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賣女兒也應該,”我對媽媽道:“恁什麽讓我撇了自己的父母不管,却去孝敬他的父母?他們就得花點錢把我買去,媽把女兒多賣幾個錢就能養老,這有什麽不好?”
媽媽道:“不怕外人知道了笑話?說我賣女兒?”
“女兒愿意被媽賣掉,媽只管賣,”我對媽媽道,“別人家的女兒,能賣到這個數麽?他們只有羨慕的份兒。再說,女兒值的,遠不止這個數。”
媽媽道:“聽你這麽說,我女兒不成了無價寶了?”
我對媽媽道:“要是在農村幹活兒,論勞力,女兒連半個勞力也算不上,就像一隻破瓦罐,一分錢也不值;可媽不是把我往這方面培養,而是把我調教成一隻花瓶,這可不是一般的花瓶,而是一隻有品味的玉瓶兒,那就價值連城,比珍稀的古董還要值錢。我的同學麗娟就說過,光我這條辮子就值一千萬。”
“阿彌陀佛,”媽媽不禁連連念佛道,“環兒越說越玄了,我怎麽就聽不懂了呢?別把媽嚇着了。”
“媽難道不知道,您是調教淑女的聖手?您把女兒調教成無價寶,却又不敢相信了?”我對媽媽道,“世上男人總是把女人看成是貨物一般,誰家生個女兒,就說是生了個賠錢貨;或說某人貴重,某人值錢,某人身價高不高等等,女人算是永遠也擺脫不了商品屬性,被男人買來買去,搶來搶去,女人的價值只能在男人的競價炒作中得到體現。既然男人不把女人當人,只當是可以隨意買賣的貨物,那麽,做女人的待價而沽也是被男人逼出來的:誰出的價錢高就賣給誰。現在,可有人愿意出大價錢買女兒了,媽為什麽不賣呢?女兒就希望在最值錢的時候被媽媽賣掉,得些銀子來養老,女兒也有了盡孝的機會,不再是‘賠錢貨’了。這纔是‘適應時代潮流’哩。”
媽媽道:“聽你這麽一說,似乎有幾分道理,可又總覺得不對味兒,滿口的錢味兒,哪還有一點人味兒?”
“如今的世道,是先有錢味兒,後有人味兒,你若不是對人家有好處,怎麽會人緣好?當然,若是在錢味兒中再加些人味兒,自然會更好。譬如,李家大少爺是先看中了我這個人,才愿意幫我們的,這是他接我出去玩的時候向我坦白的。如果他只是花幾個錢,揮揮手雇個拖拉機幫我們把地都種上了,那我祇承認欠他幾個錢,不承認欠他的人情。但是他肯親自拉犁,我就認為他是真心幫助我們,就動了真情,愿意嫁給他了。這就是錢味加人味起的作用,把你女兒征服了。”
媽媽道:“好你個環兒,那麽早就起了外心了,看我不打酥了你!”
我忙跪下道:“是女兒不好,女兒起了外心,媽媽就狠狠打我一頓吧。可是,女兒不有外心,又該怎麽辦?把女兒一直養在家裡,不許外人染指,養得老了,就不值錢了,沒人要了。媽不在女兒長得最好的時候把女兒嫁出去、把女兒變賣成銀子,怎麽養老?”
媽媽連忙把我抱起來,笑道:“你一條辮子都值一千萬,豈不是每根頭髮都成了金條了?不小心碰掉你一根頭髮,就失掉了一根金條,媽哪還敢打你呀?媽要把你像菩薩一樣貢起來養着,不能碰你一根毫毛的。”
我也笑道:“媽媽又拿女兒開玩笑了!女兒金貴,媽媽就更金貴。水漲船高嘛。女兒永遠是媽媽的出氣筒,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總要媽媽氣順纔好。女兒的生命力強,就算打掉了兩根金條,說不定還會長出五根金條來。怕什麽?”
媽媽摟緊了我道:“環兒小嘴就是甜,幾次哄得我心軟,打不成你。現在你成人了,懂事了,更打不成你了。你老是攛缀我賣女兒,慫恿我把女兒賣高價,就不怕賣給壞人,落到壞人手裡?”
“我不怕,”我說,“肯出高價買玉瓶的人一定知道愛惜,不會拿它和瓦罐一樣看待的。如果真有人把玉瓶買回家去隨手打碎的,那是我命中該有此一劫,無法逃脫的,那就得認命。不過,除非是瘋子,才會隨手把玉瓶打碎。可是,瘋子又不會用高價買玉瓶的,所以,轉來轉去,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落到壞人手裡的。媽你說是不是?”
“那我就去賣女兒了,”媽媽道,“我要把女兒賣一千萬,祇管自己享受,不管女兒死活了!”
“一千萬一定賣得到的,再賣貴些也賣得到,”我回答道,“祇要媽媽活得快活就行,不用管女兒,女兒自會活得好好的。”
媽媽道:“剛才我們說的這些話,哪里還像正常人說的話?分明是兩個瘋子在胡言亂語,現在該說些正經的了:明天剛好是周末,你不用上學,上午一山會過來拜見岳母,然后再帶你去拜見公婆,環兒可要做好準備喲!”
我對媽媽道:“媽媽放心,女兒自然會從容應對,不會失禮的。”
第二天一早,我盥洗畢,梳好頭,辮子照舊扎上黑頭繩,穿上了一山哥給我買的那套五四裝:寶藍偏襟上衣,黑裙子,依舊是黑平絨一帶鞋。這身打扮只為一山哥穿過一回,媽媽還沒有見過。
今日媽媽見了我的穿着打扮,贊道:“真是‘人是衣服馬是鞍’,環兒這身打扮,像是換了一個人,可惜當媽的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欣賞,就成了人家的人。”
我趕忙對媽媽道:“媽,別難過,女兒還能在家呆兩年多呢,就是以後過了門,也不過是前後街住着,我也會常來看媽的。”
不一會兒,一山哥來了,他先喊了聲“媽”!,又叫了我聲“妹妹”。又對媽媽道:“媽,請您坐好,我給媽磕頭。”
等媽媽坐端正了,一山哥跪下去,給媽磕了三個頭,我也陪在一旁,依樣向媽媽磕了三個頭。一山哥對媽媽道:“今後我就是媽的孩兒了,媽有什麽事,祇管吩咐,孩兒哪裡做得不好,還請媽從嚴教訓。”
媽媽的心情好像不錯,對我們說:“起來吧,孩子們。看你們倆個是多好的一對兒啊,以後你們好好過日子,孝敬父母,孝敬公婆,媽就放心了。”
一山哥對媽道:“我要帶妹妹去認我的爹媽,特來請媽媽的示下。”
媽媽道:“這都是禮數不能少的,環兒一定要去的。”
一山哥謝過媽媽,拉着我的手出來。媽媽在後面囑咐道:“環兒見公婆時要梳髮髻的,要有個媳婦樣兒。”我紅着臉回答:“媽,女兒知道了。”
一山哥把我接上車,對我道:“幾天不見,環兒越發漂亮了。”
我含羞回答:“奴家蒲柳之姿,蒙夫婿錯愛,是奴家的造化。”
到了李家之後,照例是先到一山哥的房間,他不由分說就把我推倒在床上,用他強有力的大手按住我的兩隻小手,對我一陣狂吻,不再像上次那樣輕柔,那樣溫存了,而他不待我同意就粗暴的強吻我。讓我被迫承受他加於我的一切。
強吻過後,又是瘋狂地玩弄我的辮子,又聞、又吻、又握、又抓、又揪。他把我的辮子繞了幾圈,牢牢挽在他的一隻手中,把我揪倒在他的懷抱裡,使我動彈不得,痛得我忙用雙手護持我的頭髮。而這時,他的另一隻手却又開始向我的胸部進犯……我分不清他這些魯莽的行為是親昵還是冒犯,是欣賞還是蹂躪。雖然他還沒有突破我最後的防線,但我已經感到失去了很多很多,連同我的驕傲、我的羞澀、我的矜持都蕩然無存。我感到一種被強暴的羞辱,我放棄了一切抵抗,閉上雙眼,癱軟在他的懷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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