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五方镇】0104
石泉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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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审莲钩端详新月样 议缠足痛斥裹碎瓷 （二）
李氏复道：“因品子更看重脚的功用，所以脚的大小、脚的样式还在其次，故而她裹出来的小脚儿，行走甚为便捷，好
像脚压根儿没有裹一般，真叫人暗暗称奇。娟子与品子居止接近，识见不俗，不肯整日枯坐闺房，喜欢多多走动，见识
外面的世界，见品子的脚样适宜到外面行走，所以也学了她的裹法。既然要行走便捷，小脚儿就不能裹得过于瘦削，故
此二人的脚形，大体是兼有和弓、莲瓣的样式，看起来似有瘦削之态，而握持起来又觉丰腴有致，略带弓弯而又毫不滞
重，真个是玉软香温、秾纤合度，小脚各部长短肥瘦，全都配合得恰到好处，真有‘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之妙，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莲瓣式小脚儿了。先前，我一直认为小脚儿总是瘦削的好，看了她们二人的小脚儿之后，
才知道，适度的丰腴却是更为难得，怪不得行家都说‘金莲三贵，肥、软、秀’，到这时我才有所感悟，足见‘金莲五
式，各尽其妙’，并非虚语。”颜氏道：“听你这么一说，她二人这两双小脚儿，不像是脚，倒像是两双稀世宝了。”
李氏道：“说是稀世宝，怕也不过份，那两双小脚儿，既是白白嫩嫩、珠圆玉润，又是尖尖翘翘、窄窄弓弓，就像是两
对玉如意，又耐看、又耐揑，捉在手上教人不忍释手，真有不可言之妙，到时你见了就知道了。”颜氏道：“那我可要
仔细看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好法。”
正说间，已到了颜家门口，那看门的看是李氏，认得是经常来往的，便不询问，直接放她们进去，她二人便直奔娟子
住处，进了门时，见屋内床边坐着三人，一个是曼子，一个是秀子，自然认识；最后这个却不认得，但见：
莲脸微匀，蛾眉淡扫；乌发蝉鬓，軃袖垂髫；玉纤轻持团扇，半遮半掩；湘裙下金莲一对，窄小堪怜；真个是：双翘
紧束莲样窄，弓鞋新试凤头弯。道不尽姿容曼妙如花貌，几疑是蟾宫仙子降凡间。
李氏见了三人，忙上前问讯道：“三位小姐好？”三人随即起身相迎，曼子回道：“原来是李嫂，一向可好？”李氏
道：“托众位小姐的福，日子还算过得。”复又看着不认识的那人问道：“这位是谁家小姐，长得怎么就像画上的美人
儿一般？”曼子道：“这是娟子的姨表妹秋芳，姓傅。”李氏道：“怪不得教人看着这么清爽，原来是从美人家族中出
来的，比娟子还要漂亮呢。”旋又问道：“娟子怎的不见？”曼子道：“她与她哥哥，还有品子兄妹，一起去到太原读
书去了。”李氏道：“原来如此。”复指着颜氏对众人道：“这是西村的颜嫂，听说几位小姐的小脚儿，裹得一个赛一
个的好，就想前来看看，看你们的小脚儿裹得是怎样的好法，跟你们学一学。”颜氏遂上前，与众位小姐见了礼。曼子
道：“这颜嫂，可是西村时常为人缠足的颜嫂么？”李氏道：“正是。”曼子道：“颜嫂就是有名的会裹脚的，怎的反
说要到这里来学？我们分明是什么都不懂，有什么好学的？”李氏道：“你们怎么也知道颜嫂？”曼子道：“这里的人
哪有不知道的，岂不闻：‘若要小脚裹得好，西村北街颜李嫂’？”颜氏听了道：“怎的还有这说法？我们可当不起。”
遂对曼子道：“你就是曼子小姐罢？”曼子道：“你怎的知道？”颜氏道：“早就听说曼子小姐是一双新月样的小脚儿，
今天一看这脚裹得尖尖的、瘦瘦的、弯弯的，像一对小小的月芽儿，就知道一定是你了。”说罢，又看了看秀子和秋芳
二人，道：“你们两人的小脚儿也裹得有些像曼子的小脚儿，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三个人在一起，小脚儿也裹得
像。”秋芳道：“我和秀子跟曼子学的，看她的脚样好，就照她的样子裹起来了。”李氏道：“这真是水往低处流，人
往高处走。你二人跟着曼子学，可是学对了，将来都是做有钱人家太太的料。等你们做了太太，让我给你们去提鞋罢。”
一句话说得三人不禁赧然，脸上泛起了红晕，道：“李嫂真会说话，我们哪有那个命！”李氏乘势又道：“你们看曼子
小姐的绣鞋做得多精巧！让我看看你的鞋罢？”曼子道：“那有什么好看的？”李氏细看曼子此时情状，并无不悦之意，
便壮胆上前，将曼子的裙子撩开，捉住尖跷跷的小脚儿，将绣鞋脱下一只，拿在手中，与颜氏细细赏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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