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五方镇】0103
石泉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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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审莲钩端详新月样 议缠足痛斥裹碎瓷 （一）
且说那五方镇上北街的李氏，听了西村颜氏讲的前面这番故事，不觉呵呵笑道：“精彩之极！这真是个少有的
大新闻！”复又问道：“小妮等二人回到娘家，手上真的是那么拮据么？”颜氏道：“哪能呢，这都是小妮二人商
量好了说给智友听的，无非是要智友死心踏地做个老实人，安份地过日子而已。”李氏道：“我就说呢，自己开着
两个店铺，如何还要到娘家混碗饭吃？原来如此。智友后来如何呢？”颜氏道：“还不是按小妮设下的套子走去，
每日在冯异店中做事，从此再不敢生事，日子过得倒也安稳。”李氏道：“男人不争气，就该叫女人管住他，不想
小尼姑还真能拿得起放得下，真是个女中豪杰。我们这次去西村，能见到这位女强人么？”颜氏道：“自然见得到
。今年她的女儿敏娟已是六岁，也到了该裹脚的年龄，我们不妨以此为由前去问讯，自然就能看到小尼姑了。”李
氏道：“我还记起一件事，就是你说当年小尼姑裹脚时，你给她用了什么‘束莲定痛汤’作熏洗方，到底是个甚么
方子，也说给我听听，只怕日后也用得着。”颜氏道：“此方中共有十味药，分别是：当归、牛膝、地丁、羌活、
独活、川乌、草乌、大青叶、葳灵仙、刘寄奴，用量皆是三至五钱，怕说了你也记不住，我有几句歌诀，你把它背
下来就是了──
“归牛地丁二活乌，青叶灵仙刘寄奴。
能解妇姑缠足痛，肿毒疮疡即时除。”
李氏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就记下了。原来医家也有医家的办法，这么多味药，用一首歌诀就记下来了，否
则还真难得记住。”颜氏复道：“此方作为止痛消肿方，原是不错的，要说能缩骨，只怕未必。我们在外说话做事
，须要讲究信用，不打诓语才是。”李氏道：“姐姐说得是，我们做事，总要讲个实效，若是虚语诓言，失了信用
，无人找你做事，那不是自塞财路么！”颜氏道：“今天说了这半日，我也该回去了，明日再来，首先把这镇上的
莲选做完，再依次做东、西、南、北各村。”李氏道：“如此最好。”
次日，颜氏复来，与李氏道：“我们今天去谁家呢？”李氏道：“五方镇上知名的小脚儿，我看就属颜、李、
周、段四家，也即娟子、曼子、品子、秀子四人，小脚儿裹得是一双赛一双的好，这四人平时常常聚在一起，以在
颜家或是在周家的时候为多，我们就先去颜家看看，或许一下全能遇上，只是四人小脚儿难分伯仲，教我拿不定主
意选哪个，还是不选哪个，到时你多留心察看就是了。”颜氏笑道：“哪双好小脚儿能逃脱你的法眼？你在镇上时
常能够见到她们，想必她们平时行走坐臥的详情都已见过了，若如此还难分轩轾，我是初来乍到、走马观花，就更
难于分清了。我看，若是实在无从选择时，就由她们自己抓阄决定罢。”李氏道：“实在不好区分时，这倒是没办
法的办法。”颜氏道：“你且说说，她们这几人的小脚儿究竟妙在哪里？”李氏道：“这几人的小脚儿，大小都在
三寸二分到三寸五分之间，这也是寻常大户人家小姐的通例，然而她们的妙处，却不在这上面。曼子、秀子的脚是
天生纤小，稍加缠裹，便成模样，所以更看重脚形，在她们中间，品子最是聪颖，把小脚儿的奥妙都参透了，说她
们二人的脚最适合裹成单叶金莲或新月金莲，她们二人就用了心，专在这上面下功夫，现在已是几年过去了，恐怕
她二人都裹成新月样的小脚儿了罢。至于娟子和品子，小脚儿却比曼子、秀子大一两分，裹的也是最寻常不过的莲
瓣式小脚儿，你道这是为何？”颜氏道：“人们都知道品子在裹脚上是最在行的，她既然要这样裹，必有她的道理
。我哪里猜得出？还是听你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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