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也都容易,就是脚不长zhang。从前在家缠脚时,希望脚赶快小、赶快小,受了好多罪。缠小了,这回又跟人家比大脚呢,心想“这脚这样小,赶快长大吧”。现在不缠也不中了,它也不长了。后来我妈说:“这样吧,醋是活性的,你把温水里加点醋,可能脚长得快点。”我外祖父是农村一个医生,所以我妈懂点医道。我一听,中呀!我只要听说可以把脚长得大点,啥都愿意做。上头放着书补习课,下头脚泡在醋盆里,泡二三天以后就不能泡了,醋有腐蚀性,泡得脚趾头缝里发白,可痛了。不能用醋水泡了,再用温水泡,泡几天,刺激性白的下去了,又好了,再用醋水泡,一个劲地泡,反正下功夫也不小—-放脚受的痛也不亚于缠脚的痛。
你看,缠得可紧,已经习惯了,入路了,但把裹脚布一去,干脆就不敢走路了,可痛了!这里一个趼子,那里一个鸡眼,磨得简直没法走了。咋着?用水泡泡,用小剪子、小刀割脚,刀剜剜,修修,不隔三天就得好好用温水泡一泡,剜剜趼子,割割鸡眼,弄来弄去,虽缠的不长,到底这个脚不长了。按我的身材来说,脚应该跟我女儿的一样,结果我的脚怎么短,这脚后头特别长,因缠脚时往里推着脚趾缠,后头缠不着就长,后来放了,就前短后长。我脚后跟比别的人长,着就是缠脚的结果,这脚现在走路很得劲。
问:这不,脚趾头都直了吗?
直起来了,有只脚好,有一只脚却放不开了,脚趾头弯在那儿,起不来了,就弯在那儿,一直到现在。这脚算残了,没法子了。
脚痛得那样,俺父亲还叫打拳,这咋办?不打吧,这是俺父亲的爱好,不打不中,俺弟弟学得不用心,他就打俺弟弟。我比俺弟弟高那些,我是姐,我也挨打了。不中!我想“姐就是姐,不能挨打”,就学得比他好。脚痛还得练拳,还得上学,心想,这脚怎再大?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用软布或光滑布做个窄窄的小布条,缠住小脚趾头,缠了以后,两个布头在脚脖上结住,一直到我这次摔伤(1992年)以前,都是这样。我想,从前缠,是尽量叫它往底下;现在我需要它直起来;它自己不能直,反其道而行,我往上缠!然后,扳起来,一绷紧,哎!也能直起来,这样不妨碍我走路和练拳,要不然我咋办?练不成拳,走路也不方便。这到现在,趼子也没好,反正我走路可以啦,我走路还是相当快的,我练拳动作也是很快的,并不像小脚那样慢。我该做什么动作就做什么动作,我就想这法。
我心想,不能让我父亲认为:叫我练拳手我不好好练,我上学我妈开始不是很赞成,我祖父也不同意,就是我父亲支持我上学。他让我练拳,我若不好好给他练,他会高兴?他再不叫我上学咋办?所以我练拳是给我父亲练,目的是让他支持我上学。
(日后她在全国国术比赛上拿了头奖,成为“拳脚女状元”,详见本书下章“文武女状元”。)
①郭增莲,详细资料可见本书“文武女状元”,档案号GZL80,荣兰声访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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